马斌:关于物型课程建设的再思考
基于身体哲学的身体学习
“物型课程”这一概念自2013年诞生以来已成为基础教育的一个热词,得到越来越多的校长、教师和学生的关注,各地涌现出了一批物型课程实施的典型。面向未来,基于身体哲学的身体学习,是物型课程走向教育哲学的深化。
物型课程:传承文化经典的美学实践
物型课程是指以儿童能力素质发展为目标,以知识和见识的物态造型为载体,以人与物的在场互动为教学形态的综合课程,是传承优秀文化思想、回归认知原点、实施立德树人、建设美丽校园的时代创新和教育表达。一句话,即以物化人、以人化物。世界是物质的,万物于人皆工具,人因工具而主宰世界,这成为物型课程的起点。从顶层架构来看,物型课程基于传统文化,围绕哲学根基、目标追求、建设达成、学习样态等关键要素,从天、地、人、学的角度来考虑展开。
物型课程的基本建设内容包括:一是地表文化,追求天人合一的学习情境,强调自然景象、随地而学;二是空间文化,构建知行合一的识见维度,强调包罗万象、随时而学;三是学科文化,创新手脑合一的智慧教学,强调学科成象、随事而学;四是格物文化,炼成物我合一的精神品质,强调观物取象、随人而学。
身体哲学:古今中外共通的哲学思想
身体哲学源于中外传统的哲学思想。
从身与心的关系来分析,西方古代身体哲学有这样的形成过程:一是身心对立。从柏拉图到基督教,基本是贬身褒心,突出精神至上。柏拉图说,真正的知识只有从纯洁的灵魂认知才能达到,而身体是灵魂通向知识的重大阻碍。二是身心独立。到了笛卡尔,他认为,身与心不是对立的,是各自独立的,身是广义的,心是思维的,心灵更高。三是身心结合。到了尼采,他认为,心灵本质上是身体的工具,一切活动从身体出发。
中国古代身体哲学中,身与心关系是围绕身展开的。一是先秦挺身,强调身体本体,身外无物,心外无物,基本精神是即身而道在。二是宋明身退,宋明理学立天理灭人欲,强调饿死事小,失节事大。三是明清身归,王阳明是宋明心学集大成者,又是明清后身体哲学的开先河者,强调身心不二,“无心则无身,无身则无心”。
中国身体哲学呈现以下特点:一是以身为本,二是家身同旨,三是家国同旨,四是人物一家。世界为放大身体的成员,万物代表各种成员,所以有各种“家”的产生。
身体学习:着力全人发展的人学探索
第一,关于身体哲学视域下的身体学习。
基于身体哲学的身体学习突出了身体的全部意义:
一是肉之身,不亏其体、不辱之身。古之敬身的体貌之敬、养生之敬、存亡之敬,正是今之教育的要求,体貌之敬承继为礼仪教育;养生之敬承继为生活教育;存亡之敬承继为生命教育。
二是动之身,体之于身,以身体之。古之“身体”即“力行”,正是当下强调的实践教育、体验教育。
三是国之身,家是小国,国是大家。家之本在国,国之本在家,家之本在身。将个人与国家联系在一起,这正是爱国主义教育的重要内容。
四是天之身,人生虽小,安和天地。天地万物乃自然世界,是整个天地之间的灵气。
身体哲学主要围绕身和心关系展开,强调身心合一、思在合一、世界合一、天地合一、人物合一、中外合一、古今合一,在身体学习上,更突出了“学习”的身心合一、思在合一的重要特征。
第二,关于身体学习的全人发展思想。
一是身体的整体性。强调身与心的共生,人类身体的存在以完整的人为本来学习,以身体的完整来学习,身体跟心的完整来学习,这是学习的目的。如,学生内心都是努力向上的,但在课堂的认知中“心”与“在身”可能不一致,通过教师的引导,身心又合一了;如一直不懂,就要掉队,会使“心”“身”落差、分离。所以学习的核心就是要帮助学生解决“身”与“心”不协调的问题。
二是身体的在场性。强调一定要把人放在一定的环境中去学习。日本一位科学家说,一个人从幼年时通过接触探索大自然,萌生出最初的、天真的探究兴趣和欲望,这是非常重要的科学启蒙教育。芬兰教育改革强调实际场景的主题教学,充分证明了学习在场、思在合一的重要性,是身心平衡的调适。
三是身体的创造性。在特定的时空中,身体迸发出各种出乎意料的生成与创造。比如运动员在足球、乒乓球等比赛的瞬间爆发,就是人们常说的超常发挥。
第三,物型课程成为身体学习的道场。
身体学习在于身体思维,身体在场就是思维在场,而这个场就是物型课程。把课程和学习结合起来,教材就是剧本,学生就是主角,教室就是剧场。
把课程写在校园的每一个地方,
把能力素养体现在每一个环节,
把学校建成一系列身体学习景点组成的教育旅游胜地。
物型课程托起身体学习,从物体到人体,从物象到意象,从肉身到心灵,这就是“山就是山、山不是山、山还是山、我就是山”的“身心合一、物我合一、思在合一”的物型课程与身体学习的共同升华。
本文转载自“江苏教育报”微信公众号
原文刊登于2019年11月20日《江苏教育报》
作者:马斌(作者系江苏省教育厅教师工作处处长)